“雲禮自然不會逼迫煙華姐姐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既然姐姐不想去，那麽我去回稟攝政王陛下就是。“雲禮笑著，雲淡風輕。

煙華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掠過，終於是沒有再說什麽。

一時間房內的氣氛有些凝重，蕭廷笑著打破這種僵局。

“我記得主子那裏似乎還有些事情要吩咐，雲大人還是隨我過去看看吧。“

雲禮也直接就勢下了這個臺階，臨出門的時候他還是回過頭來看了煙華一眼。

他叫煙華一聲姐姐，也不全是看在雲歌的份上，曾經在雲浮涼州城，她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人，如今雲禮孑然一身，雖然得到了消息雲歌也許還活著，但是終究是身邊的親人幾乎都已經失去了，他嘆了口氣道：“煙華姐姐保重就是了，若是姐姐真的還在這世上，總會見到的。“

煙華沒有擡頭去看他，手上卻是一頓。

送走了雲禮，蕭廷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選擇回到煙華這裏。

煙華還維持著慫二人走時候的姿勢。

蕭廷斟酌再三，最後道：‘你該去看看。“

煙華像是舍得一個眼神投遞過去，“你是在為誰說話，你的主子還是你自己。“

蕭廷嘆氣道：‘自然是為我自己，也為你，你若是不跟去，一個人留在宮中空想，豈不是心裏一點捉落都沒有，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哪怕是去了看一看，不夜全了你這些時日的思念，再說主子也未必就有你想想的那麽不堪，若是姑娘質疑不肯回來，主子真的未必逼她，怕是到時候人真的走了，你想要再見一面就難了。“

煙華半晌無聲，最後輕輕開口道：“有些事情經歷過一次就已經狗了。“

蕭廷知道，煙華說的是當日九華臺上的事情，那是所有人的心結，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的，蕭廷默默，不再多話。

白鳳和雲歌只有三天的時間，他們回到了鳳凰臺中，第一件事就是去尋了白德。

看到鳳令之後，白德一陣恍惚。

這個東西他也就只有在祖上傳下來的東西裏見過，沒有想過自己有生之年居然真的能夠看到這鳳令出現在自己眼前。

白鳳看著白德道：“叔祖，我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鳳凰臺就拜托給您了。“

白德有些焦急看著白鳳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自己一個人前往？萬萬不可，你將…“

白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鳳打住，“那是我鳳凰臺自保的最後手段，絕不可以。“

白德痛心疾首，“那些如何有你的命重要，你要知道戰場無情，說句不恭敬的話，數百年前，我們這一支做出的犧牲難道還少嗎，為什麽如今，如今又是…哎。“

白鳳只是勉強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你當真要一個人去？“白德又確定道。

“自然。“白鳳點頭。

“這鳳凰臺你打算交給誰。“白德道。

白鳳目光灼灼，“叔祖，就將這鳳凰臺交給天意吧。“

從白德那裏出來，白鳳回到了鳳凰臺之中。

他天還沒亮就去了叔祖那裏，如今雲歌都還沒有醒轉。

他坐到床邊，看著雲歌的睡顏，手輕輕浮上了她的臉頰，回想著昨晚的事情，若是這一切都來得再早一些就好了，讓他能夠更多體會到這樣的溫存就好了，只可惜，只可惜…

雲歌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人的動作，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已經醒啦。“雲歌說著就準備起身，只可惜初經人事，雲歌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無法動彈終於是又倒回到床上。

白鳳就那麽看著她，最後輕輕用額頭抵著她。

“歌兒，歌兒。“那聲音傳入了雲歌的耳朵，更傳入了雲歌的心。

被白鳳救下後發生的一幕幕一樁樁此時此刻都出現在了雲歌的腦海之中，她覺得有液體順著自己的眼眶流出，她想起了鶯鶯的勸告，她如今是真的有些後悔。

原本她以為這鳳凰臺就是她將要終老的地方，她以為她有一生的時間能夠考慮自己和白鳳的關系，她就要想明白了，她很快就能夠給白鳳承諾了，結果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的心中惶恐萬分，不知道二人再離開鳳凰臺之後何時才能夠再回來，她只知道，她不想讓自己後悔，她這一輩子很多東西都無法自己掌握，出身高貴最終卻也如浮萍一般在這亂世漂泊，如今是她唯一能夠為自己做主的一件事，所以天地為證，星月為鑒，她將自己交付給了白鳳。

“答應我，你一定不能死。“雲歌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死。“白鳳應道。

鳳凰臺的鄉民們這三日起居並沒有什麽不同，除了白德，誰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情，只是有人知道少主將要出遠門而已，這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情，少則幾日，多則半年，白鳳也不是沒有離開過，大家都不知道這一次離別到底意味著什麽。

只有鶯鶯覺得有些奇怪，這種奇怪不是來自白鳳，而是來自雲歌。

二人走的頭一天晚上，鶯鶯恰巧來到鳳凰臺做客，李家二公子的屍體已經入殮，李夫人強撐著精神將兒子送走後就徹底病倒了，李家請了回春堂的林大夫去看診，最終大夫給開了方子，還讓鶯鶯來鳳凰臺跟少主求一味安神的藥物，說是只有保證李夫人的睡眠，才能夠讓她恢覆的快些。

鶯鶯是知道鳳凰臺有這種神藥的，因此大晚上特地跑了這一遭，雖然她已經是陳家婦，但是遇到娘家除了這種事情，她無論如何也要盡自己所能給出幫助。

鶯鶯踏入鳳凰臺的瞬間，雲歌看到她也是如釋重負。

“鶯鶯，你跟我來“雲歌還不等鶯鶯開口，就讓他隨自己進去。

鶯鶯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將自己心底求藥的話暫時壓下，跟在雲歌身後進了鳳凰臺的後院。

後院是饅頭和小凰的地界，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饅頭正弓著身子，一副隨時準備攻擊別人的樣子，就連經常見她的鶯鶯都覺得嚇了一跳。

鶯鶯連忙問道：‘這是怎麽了？“

雲歌和白鳳都是無奈笑笑，“這家夥是在鬧脾氣呢。“

鶯鶯覺得好笑，走到饅頭身邊，想要將它抱起來。

鶯鶯和饅頭很熟了，當初她還很小的時候，鶯鶯經常來雲歌這裏拜訪，最喜歡將它抱在懷裏，哪怕饅頭後來長大了，鶯鶯這個習慣也該不過來，饅頭是最喜歡別人抱它的，只可惜雲歌和白鳳後來都以它已經大了為借口不肯再抱她，所以對於這個依然如初的小姐姐，饅頭是非常喜歡的。

看著她過來要抱起自己，饅頭沒有像往日一樣飛撲著過去，而是兇狠地叫了兩聲。

這下鶯鶯是徹底不明白了，“多大的事情，能夠讓她發這樣的脾氣。“

雲歌無奈笑笑，“就算你不來，我也要將她送去給你。“

鶯鶯一楞，“送給我？“

雲歌解釋道：“我和白鳳就要出門了，饅頭實在不方便留在我們身邊。“

鶯鶯疑惑道：‘那就將它留在這裏不就好了，我會常來看它，給它餵食的。“

雲歌斬釘截鐵道：‘這不行，它必須要跟你走。“

饅頭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但是它能夠感覺道雲歌那種決絕的態度，饅頭終於是收斂了剛剛的氣勢，整個人團在一起，將臉埋在自己的身體裏，看上去好不可憐。

鶯鶯看著雲歌和白鳳的目光有些不解。這架勢可不是拜托自己照顧饅頭的樣子，到像是，到像是兩個人不會再回來一樣。

“你們這是要去哪裏。”鶯鶯的聲音有些晦澀。

雲歌和白鳳相識一眼，最後還是雲歌開口道“鶯鶯，它就拜托你了。”

鶯鶯還要再問，雲歌已經上前將饅頭抱在了自己懷裏，饅頭最開始還呲牙對著雲歌，可是很快，它就敗下陣來，眼睛圓溜溜濕漉漉的，看著雲歌。

“饅頭，你聽話和鶯鶯姐姐回家去，等哥哥姐姐的事情處理完了，我會接你回來的。”雲歌一下一下輕輕拍拂著饅頭的脊背道。

饅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雲歌的意思，它終於安靜下來，只是窩在雲歌的懷裏嗚嗚叫著。

雲歌也有幾分心酸，它將饅頭放到了鶯鶯的懷裏。

“鶯鶯，饅頭就交給你了。“雲歌道。

鶯鶯將饅頭抱在懷裏，看著雲歌道：“姑娘，你會回來接它的，對嗎？“

雲歌看了看饅頭，又看了看鶯鶯，笑笑道：“當然，我一定會回來的。“

“少主呢，也回一起對吧。“鶯鶯的目光又落在了白鳳的身上。

雲歌也看著他，等著他的答覆，看著兩人充滿期待的眼睛，白鳳笑笑，“當然。“

說著他攬過了雲歌的肩膀，對鶯鶯道：“我會帶著姑娘，一起平平安安回來的。“

三天後，白祈熙列兵黔靈山腳下。

圍繞了四周數日之久的濃霧終於漸漸散開，露出了兩個清晰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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